第196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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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谢玉璋道:“他两边不靠,自然是两边都不愿意。” ??林谘又道:“如今旧党党魁是杨侍中,他家里这几年并无适龄女郎。殿下觉得他会愿意后位旁落,还是给自己的甥女?” ??谢玉璋叹道:“他早有想法了。” ??林谘道:“殿下的表兄广平伯,就不用说了罢。这人横跨两党,当年勋国公府送他去河西历练,杨侍中的眼光,我是敬佩的。再说河西党,河西五侯,殿下偏与邶荣侯和安毅侯都有交情。他二人是再嫡不过的河西嫡系,帝心最近,帝宠最深。但也正因嫡得正,嫡得重,他二人在河西党与陛下之间需要抉择的时候,必会选择帝心。殿下这识人的眼光,若为男子,我必挂印相让。” ??谢玉璋这是借着前世的预知作弊,算不得本事,便只微笑不语。 ??林谘又道:“臣今年三十有三,今为吏部侍郎,预计最迟四十五岁拜相。殿下若今年生出皇子,到那时也不过才十一二,正是金鳞露角之时。立储之事,臣也能说得上话了。” ??谢玉璋道:“三哥,算那么远,不累么?” ??林谘道:“殿下漠北八年若不算,便是陛下的雄师扫平了漠北,殿下归来,也只是男人用来炫耀的战利品而已。此时,怕已在皇城某宫,领某位份,做些白头宫词,每日只盼陛下临幸了。” ??谢玉璋默然,轻叹,道:“逍遥侯府都没了,我原是想下半辈子过清净日子的。 ??林谘的笔锋终于晃了一下。 ??他凝神静气,将最后一笔线条稳稳拉下,搁了笔,抬眼道:“珠珠,别任性,听三哥的,做皇后。” ??“陛下对你不一般。”他凝目看着她说,“他日别人为后,你想要的逍遥日子,未必逍遥。妃嫔做不了的事,皇后能做。你与四妃位份一般高,终究是低了皇后一头。” ??“珠珠,你生来尊贵,不该被别人踩在头上。” ??“你无父族,却有人脉。陛下的出身大家都知道,你给陛下生个嫡子,两朝皇族血脉,谁有他尊贵。” ??“珠珠,斐斐可以逍遥,因为她有你有我。你没有。仰仗别人的权力,永远不可靠,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,才是真逍遥。” ??谢玉璋抬头,与林谘四目相对。 ??谢玉璋回到永宁公主府,先把画送到嘉佑那里:“你看看,像福康吗?” ??嘉佑眼泪流了下来:“像!” ??“别哭。”谢玉璋道,“别着急,先教人裱起来,再给你挂到屋里。” ??她回到自己的正房,侍女端上熬了一个多时辰的汤药。 ??谢玉璋一饮而尽。 ??贴身侍女欲言又止。 ??谢玉璋只对她摆摆手。 ??冬日黑得早,紫宸殿点着儿臂粗的牛油蜡,李固在批复腊月里因青雀和诸妃的事积压的奏章。 ??良辰进来请示:“陛下今日还去吗?”至于去的是哪里,不用明说。 ??李固道:“今日不去,让她也睡个好觉。” ??又道:“准备给我沐浴。” ??良辰应喏,转身准备去了。 ??大赵朝繁华了四百年,这许多代皇帝不断的修缮紫宸殿,将它修得前殿威严,后殿舒适。 ??在李固的寝殿中,还有一道影壁,后面的门通向的不是一般的净房,是浴殿。 ??白玉砌成的汤池,下面是类似地龙的结构,池中水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热的,供皇帝随时洗浴。 ??李固批奏章批得累了,揉揉脖子,去了浴殿。 ??良辰伺候他脱衣。 ??待李固脱下中衣,良辰一怔。 ??肌肉精实的背上,有几道抓痕。虽然经过了一个夜晚和一个白天,已经干皮结痂。但良辰十分确定,昨日在去公主府前沐浴的时候,它肯定是不存在的。 ??良辰眨眨眼,嘴角勾了起来。 ??李固犹自不知,下了水,后背伤口已经结痂,毫无感觉。 ??只谴退了良辰,一个人浸泡在热水里,一闭上眼睛,便想起昨夜那个绮丽的梦。 ??蚀骨销魂。 ??第175章 ??李固被良辰叫醒的时候还很吃惊:“我睡着了?” ??良辰道:“睡了半个时辰。怕您着凉,才斗胆叫醒您。”汤池的水虽然是热的,李固上身却露在水面之外。 ??他道:“陛下还是回床上去睡吧。 ??李固擦干了身体,换上干爽的寝衣,只回到了床上,又睡不着了。睁着眼看月光透过窗纸,睁着眼到天亮。 ??第二日良辰进来一看到他眼下的青黑便知道他又没能睡。良辰心里暗暗叹气,劝:“今天还是去公主那边吧。” ??李固不置可否的“嗯”了一声。 ??良辰也不敢多劝。 ??李固用完朝食,福春过来了。 ??他依然还是内廷总管,只皇帝身边现在常听用的是他干儿子良辰。 ??他过来回话:“延寿宫、延福宫这两天初步勘察完了,主殿梁柱都好,只有几间侧殿多年失修,榻了顶子,压坏了梁。只修缮的事,得等年后了。” ??李固道:“知道了。” ??福春如今帝宠大不如前。只这次皇长子夭了,折了二妃,皇帝身边一直如阴云一样。这时候福春也不敢往前凑。 ??只看了一眼干儿子良辰,心里嫉妒又忌惮。瞅着皇帝的脸色不太好,匆匆退下。 ??这一日很快过去,眼看着天黑了,良辰看了眼正在看书的皇帝,又去外面看了看漏刻。 ??再回来,皇帝翻了一页,问:“什么时辰了。” ??良辰道:“戌时了。” ??他顿了顿,道:“公主快要睡下了。” ??李固道:“让她睡吧,今天不去吵她了。” ??良辰诧异,沉吟了一下,道:“只不知道公主会不会特意等着陛下,按前几天,今天是该去的。” ??李固顿了顿,道:“派个人去跟她说一声,叫她不用等我。” ??良辰躬身应诺,才退了一步,还不及转身,李固放下书,又道:“你亲自去。” ??良辰再次躬身应诺,这次倒转了身,只才走了几步,李固喊住了他:“等一下。” ??“与我拿衣服。”他说。 ??皇帝的主意一刻三变,到底还是取了衣服带了人,往公主府去了。 ??谢玉璋才洗了澡,正在烘头发,闻听侍女禀告,有些意外。她已换了寝衣,李固进来,看她坐在榻上,衣摆下露出一双秀美雪白的玉足踩在脚踏上铺的皮褥上,道:“怎地又不穿袜子。” ??谢玉璋道:“烧着地龙呢。” ??她脚还在皮褥上踩了踩,示意:“一点也不冷。” ??玉足秀美,掩映在皮毛中,叫人看见心里烧得慌。 ??谢玉璋道:“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。” ??李固道:“有点事耽搁了。” ??谢玉璋问:“昨天怎么样?好点了吗?” ??她脸颊上透着淡淡粉色,长发已经被婢女梳理通顺,柔软地垂在肩头,一直垂到腰间。 ??李固没有回答,只怔怔地看着她。 ??梦里她驰骋在上面的时候,便是这样披着头发。只她现在神情柔和恬淡,全不似梦里那般妖娆多姿,风流妩媚。 ??那个梦…… ??谢玉璋问:“怎了?” ??李固道:“今天你睡里间,我睡外面。” ??谢玉璋无语道:“你别乱来了,你好好睡吧。你养好了,以后踏实回宫睡,我还怕没有床睡吗?” ??李固神情,晦涩难明。 ??谢玉璋拢住头发,脚探出去找鞋子。 ??雪白的脚趾尖绷着。 ??侍女们刚刚都退出去了,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。 ??李固弯下腰去,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。 ??他掌心火热,比较起来,谢玉璋玉足微凉。那热力从皮肤透进身体,令谢玉璋颤栗了一下。 ??李固给她套上了鞋子,站起身来。 ??这一晚依然是让李固睡了内室。 ??李固睡着后,她便撤了息神,自己回次间去睡了。 ??只睡到半夜,不知怎地忽然惊醒。睁开眼,半透明的绣屏那一边,一个人披衣而立的身形在透窗而入的月光里如剪影一般。 ??谢玉璋只睁着眼望着他。 ??许久,当那影子忽然动起来的时候,她赶紧闭上了眼睛,佯装熟睡。 ??那个人绕过绣屏走过来,坐在了榻边。 ??他想要做什么呢?谢玉璋闭着眼睛想。 ??她的手忽地被握住。 ??男人执起她的手……轻轻地、细细密密地吻。 ??温热的唇亲吻着手背,濡湿,虔诚。 ??谢玉璋紧闭着眼,咬住唇,鸡皮疙瘩从手臂一直起到后颈。 ??幸而房中幽昏,他没发现。否则就会知道她在装睡。 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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